2013年8月24日 星期六
新加坡
新聲代在高樓林立的現代社會,迷你倉價錢甘榜精神是個奢侈品。當人們同在一個電梯里都沒有交談的慾望,又有多少人能去想象素未謀面的人在丟失東西後的那一分焦急。初級法庭記者的日常作業之一,就是查看當天的新控狀,篩選出有新聞價值的罪案。有幾種案件通常被視為"小case",比如涉及金額不大的一次性偷竊、大耳窿跑腿和吸毒。結果,沒想到兩周前我自己"以身試法",中了"小case"。在車站等車時,我手里還有一台筆記本電腦,但在下車後卻發現沒有了。人的記憶很是奇怪,越需要它清晰,它就越模糊,丟東西的人最怕別人問"什麼時候丟的""在哪丟的"。當一個多小時後,我坐在鄰里警局報案時,也無法十分確定地說,到底是我忘了拿電腦上巴士,還是將它拿上了巴士卻忘了拿下巴士,甚至開始懷疑是否有人把它拿走了。但我原本還是充滿樂觀的,在腦海里勾勒著畫面:一名路人在巴士站看見一台電腦,他擔心應是別人不小心忘記提走,於是便把電腦交到警局;或者一名乘客在上巴士後,看到座位上有台電腦,拿去交給司機。直到警員的一句話好似一盆冷水澆滅了我對世人抱有的一切期冀。犯了記者病的我當時問警員,像這種情況,有多少失而複得的概率?警員說,沒有數據,"但估計頂多5%吧"。如今兩個星期過去了,那可憐的5%看來已經要成為零。我不禁開始分析那5%到底意味著什麼。它顯然不是說100人里有95人都想著去將一台別人遺失的電腦占為己有。事實上,100人中,心生歹念者估計頂多一人,其他99人都是我的潛在救星,希望看起來很大。但是,當我試圖想象自己在一個星期一的早晨匆匆忙忙趕去上班的路上如果看到一台電腦,會做出怎樣的反應時,我自己也無法感到樂觀了。在這個人來人往、匆忙奔走的城市,100個人中有多少人會注意到一台電腦孤零零地躺在一處,又有多少人會在留意到它之後為它駐足,這之中又有幾人會不怕麻煩地抱起它,上網找最靠近的警局,然後抽出午餐時間去警局,等上近迷你倉小時,然後再花半小時做記錄,留下姓名和聯絡方式……5%已經是太樂觀的一個估計。當本來可以做一件好事的99個人都認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時,唯一會心生歹念的那個人,就不費吹灰之力地做了一件壞事。我沒有理由抱怨太多,因為自己也可能是那99個沒有出手相救的"救星"中有太多借口"閉一隻眼"的一個。載我去警局的德士司機在聽了我的遭遇後直接說"哎喲,不可能找到的啦,我跟你講,現在壞人比好人多"。55歲的他後來還感嘆,"要是以前甘榜的年代,肯定會找回來!"我相信。因為甘榜的年代也許沒有舒適的巴士站、沒有高速公路上馳騁的德士、沒有手提電腦,但人們卻有一顆更熱的心腸。想到這些更讓我感受到在現代社會,還能保持一顆熱心腸的人是多麼寶貴。我想起法庭新聞報道中為一起起案情挺身而出的無名英雄。很多涉及虐待的案件,如果不是有旁觀者決定做些什麼,當事人通常不會報案,法庭也就根本不會有相關的控狀。當"閉一隻眼"如此容易,選擇睜著眼睛並有所行動的人們在當今社會是多麼難得。比如幾周前的一起案件,父親虐待念小學的兒子,是孩子的小伙伴在看到他的淤青後,告訴了自己的父親,然後這名父親通知了學校,並和學校一起報警。一些虐待女傭的案件,也都是於心不忍的鄰居報案,才終結了她們的痛苦。再比如之前有一場致命車禍,報警的人是一名要趕去機場的外籍專業人士。趕過飛機的人一定都知道,在路上的那一份心急如焚的心情,有多少人能夠犧牲自己的便利,只為了一個陌生人。在高樓林立的現代社會,甘榜精神是個奢侈品。當人們同在一個電梯里都沒有交談的慾望,又有多少人能去想象素未謀面的人在丟失東西後的那一分焦急。報案兩周以來,始終期待著接到來自警方的電話,說有人把電腦送到警局去了,讓我去認領。如果哪一天鈴聲真的響起,我相信我心裡會湧起一種溫暖的感覺,比買到新電腦更讓人快樂的一種感覺。 (作者是本報記者 shuyang@sph.com.sg)新蒲崗迷你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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